2011年11月27日

與摩登阿嬤的八小時夢遊(上)


「我穿藍色條紋襯衫~」話還沒說完,電話的另一頭已經安靜。

幾久沒搭乘的南下火車,像是新兵收假的心情、像是過往回憶的追尋;然而不同的這次,是要跟一位摩登阿嬤見面!


我站在嘉義車站的大廳門外,左顧右盼地張望,好似要與素昧平生的網友見面一般,就差手上沒持著一朵玫瑰花的緊張。

「Duncan!」視線右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台老BMW;再沿著車頂向前延伸,一位在我腦海裡淡忘面容的老婦人,站在駕駛座微開的車門外,微笑地對我招手。

她叫 Annie-三年前在某間銀行相遇,有著一面之緣的陌生人。

就因為自己一個反射性的禮讓動作,加上當時欲準備出國流浪的行為,讓我給她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;直到兩年後的歸國,她從電話裡極力地邀約我分享壯遊的心得,也希望能夠藉此撼動她的孫子女,讓她們有機會看看島嶼外的世界。

如今,我們終於有這個機會碰面!

我跳上了車,她打算邀請我到嘉義東區共用午餐;一路聊著,我們彼此對著三年前的印象開始解析:她說,我那酷澀與斯文的個性,經過一趟旅行後變得大方成熟;而我對她和藹親切的外在,又增添了一種似曾相似的氣質-「對了!就是英國老婦人的貴重氣質!」此外,她怕我難以辨認她這位步上年齡的婆婆媽媽或阿姨,還先傳來簡訊告知,真是可愛。


嘉義東區,這個不平凡的地段,政商名流出沒,醫生博士進駐;一條寬廣的大雅路,兩旁林立了許多主題餐廳。Annie把車停好之後,我們選擇了一間火鍋店用餐。當我拉開餐廳大門,跟著Annie的身後步進;進了店裡,卻不見前檯服務人員的蹤影,也沒有任何人前來招呼。只見吧台幾位忙進忙出的服務生,視我們而不見。我隨即點了一位小生過來問問;才得知今日因辦理喜宴,不對外營業。

我們些許無奈地離開餐廳,回到車上欲前往下一間餐廳之時,發生了一件令人困窘的事-Annie的黑頭車出了大狀況,待速不穩,踩上油門就熄火。

當下,我們能做的是,棄車逃逸,哦不,是暫時把車丟著。Annie馬上打給她的寶貝兒子,請她派車廠維修人員到現場處理;而我們呢,決定用步行的方式去鄰近的餐廳用餐。

這時候,Annie覺得有點不好意思,她說突然發生這種事,沒有讓她善盡待客之道。我則笑笑地告訴她:「沒關係!這種不可預料又令人沮喪的事,常常在旅途中發生!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,因為它就是旅程中的一部分呀!」她聽了之後,開心地回答:「好吧,那我們就把這裡當國外,一起旅行囉!」

我們向前走行兩三百公尺,只見上了年紀的Annie依然健步如飛,我還得追趕著她的腳步呢;以輩分來說我得尊稱她為阿嬤;不過我倒覺得可以稱她為阿姨,甚至叫聲Annie姐也不足為過。

看好了一間歐式莊園的簡餐餐廳,我們走進裡面。我與Annie姐一前一後進出,看似阿嬤帶著孫子來吃飯,但嬤孫之間卻又多了一種陌生的客氣感;很好奇別人會用什樣的觀感看待我們呢?那並不重要;重要的是,我們已經肚子餓啦!


很難想像,一位六七十歲的阿嬤,會喜歡到主題餐廳消費。Annie阿姨說:「她很喜歡一個人搭高鐵到台北這個國際化城市,與浪漫共舞。」到底是怎樣的浪漫讓她如此瘋狂?原來是在高檔餐廳、氣氛良好的咖啡廳裡享受那些生命中美好的時光。

「我時常在咖啡廳裡,一邊喝著咖啡,一邊還要接收那些鄰近桌邊的名媛所遞上的名片;她們都把我當成貴婦媒人婆啦!」Annie姐笑著說。

其實,曾經有人這樣形容她:她的行為舉止與蔣夫人有著相似的氣質;所以那些圍繞在她身邊的,很多都是名門世家等顯赫背景的人物。

有一次,她提到她在女子溫泉區裡,遇見了幾位歐巴桑;坦誠相對之時,才知道她們都是社會上人稱女強人的新世代女性;唯其人不可貌相,她也因以自嘲:『其實自己只是個小人物罷了...

真的是這樣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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